前不久，联合国气候变化政府间专门委员会发布的报告指出了气候变化的可怕后果。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和科学家们发出严厉警告，呼吁各国大量减少能源结构中的煤炭。

然而，就在该报告出版前，煤炭价格一直处于稳步上涨状态。6月份，煤炭价格超过100美元，7月中旬超过130美元，8月中旬已超过170美元，几乎是2020年9月价格的4倍。

价格上涨可以直接归因于疫情之后的需求复苏，特别是中国和印度等新兴亚洲市场，日本、韩国、欧洲和美国也是如此。电力需求与煤炭密切相关。预计2021年煤炭需求将增长5%，2022年将进一步增长4%。

由于煤炭主要生产国并未削减产能，也没有限制出口，所以长期供应不存在问题。当然，供应充足，煤炭价格不会长时间保持高位。

世界能源需求反弹，意味着世界经济正在从疫情中复苏。不过，煤炭价格的飙升提醒人们，当前能源仍然依赖化石燃料。2020年，全球能源消耗总量为556艾焦耳。其中，石油、煤炭和天然气分别占到总量的31%、27%和25%。化石燃料加起来超过能源需求总量的4/5。

煤炭主要有两个用途——发电和钢铁制造，前者约占煤炭消费量的2/3。因此，淘汰燃煤发电的速度越快，实现巴黎协定目标的可能性就越大。

然而，淘汰煤炭并不容易。自2010年以来，尽管全球电力消耗量增加了约1/4，但天然气发电在全球总发电量中的占比一直保持在23%。不包括水电的可再生能源发电占比提高了2倍，实际发电量提高了4倍。与此同时，燃煤发电占比从40%下降到35%，但它仍遥遥领先于第二位的天然气，而且发电煤炭消费量总体是有所增加的。

现实情况是，煤炭具有良好的商业价值。长期以来，燃煤电厂规模一直够大，足以使建设成本在经济上可行。最大的燃煤电厂容量达到5吉瓦。大多数时候，煤炭价格相对便宜，最大的煤炭消费国中国、美国和印度都在合法安全使用。

同时，燃煤发电稳定且可预测，可确保一个国家持续需要的最低电力水平，即基本负荷。这保证了煤炭转化为电能的产能利用率通常超过70%。但随着可再生能源和天然气发电量增加，2019年燃煤发电产能利用率降至53%。鉴于目前电力需求增加，可以预计2021年燃煤发电产能利用率将有所提高。

在许多国家，向电网出售燃煤电力都有稳定收入。这使得燃煤电力对投资者具有吸引力。在供应安全、经济性和可持续性3方面，煤炭可以轻松地为前两个服务，尽管它在第三个方面并不光彩。

过去20年中国经济发展迅速，印度电气化水平显著提高，主要都以煤炭为基础。自2000年到2020年的20年间，世界燃煤装机容量翻了一番，达到2000吉瓦以上。2020年，煤电占中国发电总量的63%、印度发电总量的72%。同年，中国生产了世界一半的煤炭，近40亿吨，印度以约7.5亿吨的产量居第二。两国占全球煤炭消费量的2/3，同时也是最大的两个煤炭进口国。这些数字确实惊人。

在第二大发电国美国，煤炭已退居二线，天然气崛起。2020年，燃煤为美国提供了20%的电力，2010年这一比例为43%，同期天然气发电从24%上升到40%。

德国风能与煤炭发电占比相当，英国煤炭发电仅作为备用，日本和韩国在扩大天然气发电、核能和可再生能源，减少煤电，中国也在努力增加新的太阳能和风能发电产能。

尽管如此，从商业角度来看，在全球范围内淘汰煤炭仍很困难。西方国家基本上已经将这一问题出口到了中国，因为世界上的很多重型制造业都转移到了中国。燃煤电厂是长期投资，通常长达40～50年。一座建于2000年的工厂，目前寿命只是过半。现在关闭它，无论政治多么正确，都会破坏国家和投资者的经济利益。

除非煤炭价格一直居高不下，或者由于碳税或碳交易价格使得碳排放成本更高，或者政府直接干预让煤电厂退役，否则煤炭可能会让我们所有人都惊讶，其寿命可能比我们预期的更长。为了子孙后代，我们期望结果不是这样。